【双花】是是非非（原著向，ABO）29
诈尸一下
29
打完与母亲的这个电话，张佳乐便把全部的软弱收起来，把全部的精力都投注到荣耀里，他输不起，霸图也输不起，所以现在他什么都不必想也不该想，唯有胜利是他要追逐的。
孙哲平还没有场场跟看比赛的经历，饶是他这样淡定的人也不免随着赛程的进度和其他观众一样紧张。就像张佳乐不会去想最后功亏一篑一样，孙哲平同样不想想张佳乐如果依然拿不到冠军该怎么办。
霸图跟百花比了三场，霸图同微草依然比了三场，接下来是轮回，不需要听战术大师的意见，作为职业选手尤其已经是老选手了，孙哲平察觉到霸图的疲惫——时间，那从来是世界上最可怕的敌人。可会输吗？谁又知道呢。
赢、输……输！
亚军！
孙哲平听着霸图粉丝们的哭声僵硬地坐在位置上，他心疼张佳乐疼得要命，每每跟张佳乐有关，那种心疼就像从心底泛出去的，而不是其他时候砸向心里的痛，以至于绵绵不断，是他货真价实的软肋。
张佳乐会怎么难过呢？他会哭吗？
就像张佳乐不曾触碰他的苦难，孙哲平也没有见过张佳乐哭泣绝望的样子，他们表现给对方的从来都是坚强与坚韧。
可叹命运让他们那样早相遇，结果最难熬的时候依然孤身一人。
霸图众人走向台前，孙哲平也在全场的掌声里走向后台。霸图的工作人员都认识他，几乎每个人看见孙哲平都露出一副谢天谢地的表情。孙哲平一直知道张佳乐在霸图待的挺好，但百闻不如一见，看到工作人员都这样关心张佳乐，孙哲平也露出善意的微笑。
孙哲平没有进霸图的休息室，他站在门口等着张佳乐。其实在最初的一瞬慌乱过后，孙哲平很快就意识到了现在的张佳乐是不会被亚军打败的——他们都修炼了出铠甲，才敢回头。
“你来啦！”张佳乐声音轻快，他跑过来的脚步声在安静的走道里分外清晰。
孙哲平一抬头，就是张佳乐扑过来的身影，他搂住他，一如过去的每一次，张佳乐埋头在他肩上，几乎瞬间，孙哲平便感受到了湿意。
张佳乐哭了，可近如孙哲平，都没听到他丝毫的泣音。
孙哲平搂得更紧，张佳乐没抖，他却要浑身发颤。
霸图其他人走近，也没与孙哲平寒暄几句，张新杰直接示意孙哲平从后门把张佳乐带走。
孙哲平点了点头转身，张佳乐也飞快地从他肩膀上下来转头往外走。
张佳乐捂着脸，手上湿漉漉的，孙哲平看了受不了，心疼坏了，温言哄张佳乐:“别难过了，别哭了。”
“我……”张佳乐眼泪更凶了，虽然依然没哭出声，但哭得都打嗝了，他惨惨戚戚，“我也不想哭……我本来……都不难过了，一看到你我就忍不住。”
在如此时刻，孙哲平终于无师自通感悟到了什么，一边帮张佳乐擦眼泪一边哄他，“都是我的错。”
“我看到你……就觉着特别委屈……”
“都是我不好。”
“孙哲平……你帮我揍周泽楷。”
“好，揍。”
“揍什么揍！你还有没有脑子！这种事能干吗？”
“不能，都听你的。”
“我车就停那边。”张佳乐最后抹了一把眼泪，掏口袋把车钥匙递给孙哲平。
孙哲平接过，长出一口气，虽然不知道是怎么把人哄好的，但总归不哭了还是很有成就感。
孙哲平开车，张佳乐翻出一张湿纸巾擦脸，乍看张佳乐除了眼睛红点和平常没两样，可孙哲平明显能感觉身边这人哭蔫了，一点儿精气神都没有。
孙哲平斟酌着说:“没事，明年再来。”
“嗯，”张佳乐应声，“我会打到不能打的。”
孙哲平心下一松，突然听张佳乐一声大叫，“我去！你这是往哪儿开啊！”
心思完全没在路上的孙哲平坦然道:“随便开开。”
张佳乐扶额，“掉头掉头！这边的路会堵车。”
孙哲平从善如流，然后才问:“要去哪儿？”
张佳乐没答，先问他:“你订酒店了没？”
“订了。”
张佳乐吸吸鼻子，倒在孙哲平肩膀上，有气无力的说:“我跟你回酒店，然后跟你回B市。”
“你们不复盘了？”
“复！”张佳乐露出一个笑来，“可我是什么人，你没看周泽楷赢了之后看过来那眼神，跟看濒危物种要被他打死了一样。可我不是濒危物种，”张佳乐直起身，“也不会被打击到绝望，再也不会有第七赛季那样了。我还能打，”他灵活地按摩双手，“虽然不像年轻的时候一打一宿都不抽筋，但手速没降，一两个小时的高强度比赛也没问题……真的，我老想，”张佳乐唏嘘，“我是不是天赋异禀啊！”
孙哲平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，张佳乐越是表现出“我没事”的样子，越是证明他心里有多失望。
孙哲平说:“你很厉害。”
任何方面，这样的张佳乐都熠熠生辉。
张佳乐闻言，又靠到孙哲平的肩上。订的酒店离场馆不远，不久孙哲平停车，伸手安抚地捋了捋张佳乐半长的头发。
张佳乐闭着眼，眼睑止不住的颤，外面月光照进来，眼圈是红的。
孙哲平抱住他，给他肩膀，给他依靠。
孙哲平安静地等张佳乐平复心情，张佳乐不可避免地回想起过去，特别是孙哲平不在的第七赛季——他伸手勾勾孙哲平手心，与孙哲平十指相扣了会儿，而后抬头轻描淡写道：“我们先上去。”
张佳乐很黏着孙哲平，他抱着孙哲平左边胳膊，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，隔半分钟便要倚在孙哲平肩头几秒，很像公众认知层面的甜甜小Omega，但若有人与张佳乐对视，便会发觉他目光清明锐利，似乎能一眼看进人灵魂里。
“我订了大床房。”孙哲平一手几乎是抱着张佳乐走进房间，张佳乐配合地拿过对方手上的房卡，插进总电源开关处，于是瞬间，灯火澄明。
恰好有一面全身镜就在门口，他们与镜子里的自己面面相对，孙哲平伸手抹了抹镜中张佳乐泛红的眼角，还没说话，张佳乐便哈哈笑起来。
孙哲平从来无言以对，他直接把人公主抱起来，没几步便摔到柔软的大床上，然后张佳乐就在床上滚着笑，没等他把心中郁气全笑出去，一条温湿的毛巾便被扔到他脸上。
张佳乐抓住毛巾按了按眼角，孙哲平盘腿坐在他身边，碰了碰张佳乐的手背，张佳乐便伸出右手给孙哲平，孙哲平接过，开始帮张佳乐做手操。
张佳乐闷在毛巾下面说：“我抗压能力真的可以的，失败我也能接受，这回说是难过，不如说是遗憾吧，我跟老韩老林他们没有时间了，但……”张佳乐顿了顿，“打的时候依然很开心，我觉得这才是最重要的，累但是开心。”
孙哲平明白张佳乐的言下之意，逼他退役的从来不是失败，而是过去重压之下对荣耀热爱的消磨，所以他现在很好。
孙哲平不说没意义的话，他不提及第七赛季，而是挨个吻了张佳乐的指尖，笑言：“无价之宝。”
他补充，“你也是我的无价之宝。”
张佳乐总是没办法面对这样青涩且不露骨的调情，他几乎是瞬间就面红耳赤了起来。张佳乐一手拿着毛巾，起身跪坐在孙哲平怀里，轻声问他：“那你想标记我吗？”
孙哲平耳根也红了，但他很诚实，“当然，但现在还不行。”
“你真惨！”张佳乐真心实意地，“不过能有我这么好的男朋友，你赚到了。”
“嗯。”
他们互相拥抱着，心与心贴在一处，张佳乐道：“我跟我爸妈提过了，所以……”
“你愿意嫁给我吗？”孙哲平打断了张佳乐的话，他从口袋里摸出当年的那只花案图样的戒指，又将张佳乐有些杂乱的头发理到身后，拎出他脖颈的红绳和坠在其下的戒指，他少有地叹气，“当初是我蠢，我那时候就该问你，张佳乐，你愿意和我结婚吗？”
张佳乐不可避免地愣住了，天性浪漫如张佳乐，他幻想过盛大的婚礼，幻想过孙哲平单膝跪地为他戴上戒指，可他的这些想象里，从来没有孙哲平向他求婚——他总觉得，应该在休赛期的某一天，他或者孙哲平说，刚好有空扯个证吧，然后他们就会彻底成为一家人。
“抱歉，”孙哲平少有地显出后悔来，“是我不够正式。”
张佳乐恨恨地捂着孙哲平的嘴，瞪了他一眼，“你先别说话！”
孙哲平果然不发声了，却迎着张佳乐的不悦，舔了舔他的手心。
“诶呀！”张佳乐推了一把孙哲平的脑袋，“能耐了阿拉平平！”
孙哲平听这叫法就是一阵鸡皮疙瘩，张佳乐缓了缓心绪终于接回了自己要说的话，他装作恶狠狠的样子，“所以，见、家、长、安排，懂？”
孙哲平被张佳乐逗得大笑，一手揉着他的脑袋，一手仍然握着那对戒指，他笑着说：“任何时候都行。”
张佳乐和孙哲平混太久了，他所谓的任何时候就是第二天一飞b市就直接去，张佳乐好不容易揪着孙哲平的脸皮去旁边商场买礼物。
孙哲平家不是小门小户，但张佳乐也是高收入人群，在礼物价位上两人没多少争执，再者虽然这是张佳乐第一次见家长，但这半年里张佳乐也经常给孙哲平寄些K市和Q市的特产，很多都是专门给中年人买的。
总说张佳乐是浪漫主义者，其实孙哲平也好到哪里去，这会儿他才后知后觉地问：“我是不是应该把你拉进家庭群里？”
张佳乐白了他一眼，拍了拍大兄弟的肩，“现在就算了吧，我猜阿姨早知道你德行，还有昨天一下子被你求婚求忘了，以后我们住在哪个城市？你有想法吗？”
这个孙哲平显然是想过的，他立刻说：“没退役之前我可以多去Q市，以后你留在哪里工作我们就住哪里。”
张佳乐真的很无奈，“所以要是叔叔阿姨问我以后怎么打算，我就理直气壮地跟他们说我要把你拐走吗？”
“不行吗？”孙哲平不以为意，“我哥在B市陪他们，我多陪陪你和叔叔阿姨。”
张佳乐是独生子，以后真的生活起来，他们肯定会更偏向于K市，但事实和心意从来是两回事，张佳乐幻想了一下场景，觉得自己根本就说不出来这么“不要脸”的话。
张佳乐并不焦虑但他头疼，他连和父母相处都不太适应，遑论与对象父母相处，很多东西他真的一点都不明白，这点还是平日里看了一堆黄少天的转发留下的印象。
“别担心，”孙哲平握住张佳乐的手，温暖而有力，“我和他们提过了，你是当beta长大的，本来就不该操心那些家长里短。”
“等等！”张佳乐忽然炸了，“他们不会还看媒体乱七八糟的剪辑吧！你让他们看的？”
孙哲平否认，“家里开了电竞频道，这不是提到你多看看也正常。”
张佳乐捂脸摇头，孙哲平眼疾手快抓住了他的辫子，很是不解，“怎么了？”
张佳乐悲怆道：“你知道媒体最喜欢怎么说我吗？作风最alpha的beta，这还是面向所有beta 的宣传点。”
孙哲平重点永远是偏的，他说：“我不觉得，虽然跟Omega有点距离，但是你很好。”
在孙哲平眼里，张佳乐是很柔软的人，他的强硬和固执，从来只用来难为自己。
张佳乐叹了口气，“第七赛季的时候，我确实……对beta和战队来说，这评价算是褒义的，就一直留到现在，霸图也向来是硬汉形象……”
“这不重要，”孙哲平说，“我喜欢你，你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。”孙哲平想了想，又说，“我知道我们很多时候做事还不够妥帖，我爸妈当然也知道，所以他们不会为难我们的。”
成熟和妥帖固然很好，但少年人的热忱和梦想更加梦寐以求，人人终究都能学会周全，却只有一点点人永远不会被磨平少年意气。
孙哲平一眼看透张佳乐为难的根源，但他我行我素，从来没对世俗妥协过，当然也不愿意张佳乐妥协。
八年时光流水逝，天翻地覆后回首过去，仍能一路无愧于心。他们握紧对方的手，对荣耀的热爱一如既往，对生命的姿态一如既往，那份倔强和坚韧一如既往。
“我真的好爱你呀……”张佳乐叹息。
tbc
ps：我好不喜欢写家长里短，这时候信念与坚持在风风雨雨后依然熠熠生辉，爱情是温和的，他们需要学会生活，而我走到生命中最重要的几年，我不愿意向世界妥协，却终究要妥协的。曾经大纲里，我说我要写他们八年后与故事刚开始变了，可现在我写下来的，是他们历经坎坷，归来仍是少年。
ps：不知道下次更新是什么时候，我总觉得我现在太狭隘了，会把他们给写局促了。给所有小天使们致歉。
